秋水仙素

我有个故事,想讲给你听。

【杀破狼·长顾】将以遗所思

年前混更一个小段子~

时间线是长庚跟着临渊阁江湖漂泊的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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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中过年不比得京城热闹,将士们围着篝火吃一顿好饭便也算作守岁了——“就算回去了,宫宴哪是什么舒心的饭呢?还不如这里……”沈易瞧着顾昀一顿饭吃得没滋没味,自个儿回想起当年顾昀叫他去寻红头鸢来带着几个孩子玩的事,倒真是恍如隔世一般了。

顾昀放了碗,头也不抬地回呛:“得了吧沈季平,宫宴再不舒心,那也是温柔富贵乡里头的饭,是西北这地方比得了的?”

当然比不了,可是,回去做什么呢?

“我要是老待在京城——”

“也不知道四殿下——”

沈易很有自知之明地闭了嘴,让顾昀把话讲完:“我要是老待在京城里头,咱们那位陛下年礼怕不止是赐狐裘了。”

沈易低头给自己倒了小半碗酒:“大过年的,说这些。”

顾昀也有了两分醉意,看着手上的酒壶:“我知道你方才要说什么,长庚那小崽子跟着临渊阁在江湖上野,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过年呢。”

“京中的酒杯你是知道的,六个加起来还没这碗大,这小崽子就成天管着不许我喝多了,过了三盏就皱眉头,他不在倒好,我喝个十碗二十碗的也没人说有的没的。”顾昀自个儿干了碗中的酒,眼角渐渐浮上了层红晕,那点朱砂痣却越发鲜明了起来,“可我就是想不明白侯府到底哪里不好了,怎么就关不住他呢?”

京城有京城的热闹,西北有西北的痛快,可他的长庚不知漂泊在哪个天涯,几时尝得团圆意?

那本来是有气的一碗酒,喝到底竟品出了大半心疼的滋味。

沈易沉默了半晌:“四殿下是个有主意的,子熹,你也护不了他一辈子。”

顾昀还要说什么,一个斥候过来行了礼,低声道:“大帅,营帐外头有人放了个匣子。”

沈易先问道:“是谁送的?给谁的?”

斥候摇头:“末将不知,也不敢擅动——”

不待他话说完顾昀便重重地放了酒碗:“拿过来给本侯看看。”

沈易急了:“顾子熹你醉了是不是?什么东西都要看?”

顾昀反驳道:“你才醉了,你当玄铁营的人都是傻子,要真有问题会这么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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匣子送到了顾昀手上,不是什么名贵的材料也并无一点雕饰,是平常人家里送东西惯用的,沈易心里忽然一动,催促道:“你要看就打开了看啊。”

盒子打开,二人面面相觑:里面是一枝晾干了的梅花,想是拿过来的将士粗手笨脚,花瓣颠散了些,大体仍看得出枝干疏瘦花朵娇艳的模样。

这寒冬腊月的天,西北苦寒的地,不是春光明媚里大军回城,谁会给蹲在篝火边喝酒的老兵油子送花来?

沈易刚想开口,却见顾昀的指尖慢慢地落下,极轻柔极不舍一般触了触那微微发皱的干花瓣,喃喃道:“看来,今年侯府的梅花开得早。”

这是他从小见惯闻惯的姿态气息,天下独一无二。

沈易明白过来:“果然是四殿下,真是有心了——”

顾昀声音有些涩:“我该上书回京的。”

他不知道那个还没长大的少年是怎样回了空荡荡的侯府挑拣着折了一枝梅花,独自在冬日里罕有的暖阳下想办法把梅枝完整地烘干,又是怎样小心翼翼地将它放进匣子护在胸前,在寒风朔雪中孤身行至西北,放下匣子离去。

塞外的白毛风那样厉害,他……穿得暖不暖?

沈易默然,面上却还是笑着:“大帅,你真的醉了,你要是回京了,四殿下该从江南给你摘花来了。”

长庚在躲着他,他们都心知肚明。

可长庚也在想着他,那这小兔崽子在别扭什么连见他一面也不愿呢?

彼时的顾昀怎么也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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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顾帅应该是想明白了,于是才会有那家书里划去了的一行“愿来年能赏侯府几枝春梅”。

攀条折其荣,将以遗所思。

此物何足贵,但感别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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