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仙素

我有个故事,想讲给你听。

【全球高考硝烟尽24h/17:00】海上钢琴师

电影是11月看的了,近来忙于期末复习,行文仓促,重度ooc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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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旅馆的门被推开,楚月从瞌睡中惊醒,眼前客人的装束并不像是会选择住在这样的小旅馆的样子,但每个人总有自己的原因,她犯不着去多问。

“Virginian号明天早上就要被炸毁了。”客人在接过房卡时主动开口说道。

楚月扫了一眼他写在信息登记上的名字:秦究。

这个名字,她不会陌生,于是她难得地多说了一句:“他还在上面。”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却几乎是完美地吻合了秦究的心事,楚月迎着他讶异的目光耸了耸肩:“战争结束之前,我是Virginian号乐团的小提琴手。”

“他以为他从来不属于这个世界,可是我们这些人从来没忘记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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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究在 Virginian号上的第一夜就遇上了一场巨大的风浪,得益于特工良好的训练,在所有乘客穿着救生衣缩在舱房角落瑟瑟发抖的时候他尚有闲心出来散步,不出意外地被头等舱宴会厅传来的钢琴声吸引,发现骨子里带着疯劲儿的原来不止他一个人。

推开宴会厅的厚重的雕花门,他一眼就看到了钢琴前坐着的青年,在澄黄的烛火的映照下,就像一捧误入的风雪。

咆哮的大海不着痕迹地将枪声掩盖得彻底,但音乐家的耳朵总能够听见旁人听不见的声音。

他们对视了一眼,游惑朝他偏了偏头,秦究勾起了唇角,在坐到他身边之前,弯腰打开了钢琴的制动。

在齿轮轻轻地“咔”了一声的时候,秦究确信他听见了一点低低的笑声。

游轮在暴风雨的夜里上下颠簸,而游惑带着他在甲板上与钢琴一起飞速滑行旋转,指尖流泻下的旋律在海浪起伏间恰好完成了一曲华尔兹。

相较于陆上的硝烟,此时在海上暴风雨之前翻腾的游轮实在可以说是风平浪静。

最后的结果是两个人撞碎了宴会厅的玻璃门,游惑毫无悬念地被罚去游轮底层与船工一起铲煤,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头等舱的贵宾秦究挽起了他价值不菲的衬衫袖口,接过了游惑手上的铲子。

“不管怎么说,真正惹事的是我。”秦究漫不经心地解释,“而且……弹得出那样的曲子的手,用来铲煤也太暴殄天物。”

他当着游惑的面从怀里掏出一把枪,扔进了锅炉的火焰里。

游惑却拿了另一把铲子来到他身边,填了一铲煤将枪身淹没:“没什么暴殄天物的,我的养父就是这艘船上铲煤的船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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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游惑的印象中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告诉一个人他的身世——秦究永远能够知道他想知道的任何事情,可真的说出口游惑才发现他的经历实在乏善可陈:作为头等舱钢琴上的弃婴被老船工收养,在老船工因意外去世的那天展现出了无师自通的音乐天赋,从此作为乐师留在了Virginian号上,为富人伴舞,也为穷人弹奏。

可秦究听了却饶有兴致地问他:“听说你从来没下过船,是吗?”

是,他在船上出生,陆地上不曾有过他的痕迹,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他从来不算存在过。

至于“游惑”这个名字是后来才有,老船工文化不高,很长一段时间里,他被人们叫做“A”。

然而秦究以一种强势而温柔的姿势不容拒绝地进入了他的生活,在每一次钢琴声响起的时候靠在钢琴上悠悠地点上一支烟,并不在乎那里是灯火通明的头等舱宴会厅还是肮脏拥挤的三等舱休息室……以及,在只有他们两人的时候给他描述“世界”。

在海上航行的时候,你永远也望不到边。

但秦究所说的世界不同,那里风遇山止,船到岸停,一切有始有终。

却足够容纳所有不期而遇和久别重逢。

游惑安静地听完,不置一词,却在琴声里用音符忖度着陆上的山光水色,人间极景。

“是……就是这样。”秦究弹了弹烟灰,坐在钢琴凳旁边,把手搭在他的腰上,“战争开始之前,它们和你想象中一模一样。”

一架钢琴上,琴键是始,琴键是终,键盘并非没有边际,可在那之上,生命与音乐一样得以无限地绵延。

真是奇怪,游惑想,他甚至不知道这个男人真实的身份,却仿佛与他相识已久。

烟头无声无息地落在地上,那时,窗外经过的人如果留意,会听见流畅的琴声迟疑了一瞬,而后变得毫无章法。

他们在钢琴前走过了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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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可能,他们愿意不分昼夜地待在一起,但上了Virginian号的人哪有那么简单的,一场血案能被这样轻易地掩盖,不过是因为早已见惯了更残酷的争夺。

游惑坐在公共休息室的钢琴前,透过舷窗玻璃看见甲板上与一众头等舱乘客应酬的秦究时,总会有一种陌生的情绪油然而生:

窗外那些人代表着的“世界”,似乎从来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鲜血与硝烟,情报与密码,瞬息万变的局势……这些不是一个钢琴家能够插手的话题,而秦究或许是里面最扑朔迷离的那个。

游惑不由得从钢琴边站起,来到了门后。

他们在谈论什么?夏威夷的天气,俄勒冈的山脉,西雅图的森林,阿拉斯加的湖泊?

还是……他总听见的“战争”?

秦究不论处在怎样身份的人群中都显得游刃有余,从容不迫地与每一个向他搭话的人交谈:

“……秦究先生,我想您之前应该没有去过美洲吧。”

可秦究突然笑起来:“先生,是有人可以将没去过的地方描绘得让人身临其境的。”

甚至不必用语言。

那人明显不信,正待反驳,突如其来的大雨却逼得众人不得不退回舱房中。

硕大的雨点将秦究的大衣浇得湿透,甲板上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他究竟是什么人啊……可雨水模糊了视线,游惑只能够看清在重重的雨幕间,高挑的男人向他张开了双手。

而雨水是冰凉的,嘴唇却是灼热的……

以及在他耳边轻轻落下的一句话:“和我一起下船吧,亲爱的。”

游惑闭上了眼睛,感受着那个拥抱的力度,终于问出心里一直以来的疑惑:“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的人。”秦究轻笑时刻意将气息落在他的耳根,“别以为我在花言巧语,亲爱的,事实上这是我唯一愿意承认的身份。”

“你放心,即使现在那边是战争,我也能给你找到一个安静的可以弹琴的地方。”

“就这样把你的才华耗在这里,也太暴殄天物了。”

秦究以为这足够让游惑信任,以至于他并没有注意到游惑低声的应答:“没什么暴殄天物的,我的一生,都是在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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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最终还是没有下来。”秦究轻声说,“那天早上白雾奔涌,我站在舷梯前等他,直到船长催了我第三次。”

他没有等到游惑,而他的任务也不允许他继续流连。

那是秦究第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自量力——事实上,特工Gin传奇的一生中艳遇无数,他从不屑于理会任务对象以外的人,至于他肯耐着性子与之周旋的任务对象,无往而不利。

可游惑不是他的任务对象。

“过了这么多年我才渐渐想明白,他当年不肯跟我走是我的错:我不能承诺给他一个看得见的未来,倒不如止步于船上一场萍水相逢。”

楚月挑了挑眉毛:“萍水相逢?恐怕A不这么认为。”

年轻的老板娘从柜台里翻出一张满是裂纹的唱片:“我觉得这张唱片是A一生中最好的作品,可他从来没让别人听过。”

“就在那天早上,他坐在舷窗旁边的钢琴前面,看着你的背影……然后他把这张唱片拿在手上,掰成了碎片。”

“战争结束之后,我花了好大力气才把这张唱片复原回来,当时只是觉得可惜,现在……算是原物奉还?”

·

还有两个小时,Virginian号将永远成为历史。

游惑想,这大约就是他的一生了。

他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好的,生命的起始与终结都落在海上。

那年冬天,他遇上了一个光明炽热的人,他想和他一起走过所有的寒冬,可他站在窗前眺望陆地的那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太渺小了,有限的琴键里已经有无限的世界,那他在这张在他眼前铺展开的无限的琴键面前又算得了什么呢?

更何况,在陆地上,他根本不算真实存在过。

而唯一将他与陆地建立起联系的那个人,似乎并没有想过未来那些漫长的岁月。

……

雾气梭巡在老旧褪色的船舱之间,依稀有轻盈的音符跃起。

船上的钢琴已经锈朽,而为了不让别人发现他的踪迹,游惑已久不弹琴。

可那旋律熟悉得令人怔忡——

那张唱片里有山,有海,有溢满雾气的晨曦,有渐行渐远的背影。

还有他未曾说出口却在琴声中反复思忖的心绪。

曾经沿着舷梯消失在他视野里的身影从多年前的水烟中向他走来,恍若别离的时光不过是轻忽的黄粱一梦,梦醒之后他仍然待在船上,而秦究不过是出舱点了根烟,回来的时候身上带了海风的气息——

随着战争消失的那个人,是特工Gin。

“我叫秦究,我来找我的真实。”

·

“战争已经结束了。”秦究深呼吸了一下,字斟句酌地开口,“我知道我从前太过自以为是,所以,你看看窗外,那里停着一艘船,没有Virginian号那么大,但两个人的话,空间应该是足够的……”

朝阳初起,Virginian号的残骸若一座腐朽而华丽的坟冢,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如果你注定不属于陆地,那么,请允许我和你一起留在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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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的第一篇文,祝各位平安顺遂,万事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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